红茶

*依旧是W.D.Cloud的《雪镇恐怖故事》

*请注意此篇福性别设定为女，需与《雪镇》原文的中性区分

*CP：SF，少量的PF

*观看前请记得把阅读《雪镇》的指引再看一次，如有不适者请及时退出

*内容大要：雪镇恐怖故事的TPE结局，Frisk在重置以后成功达到PE，然而……

1.

Frisk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，但没有人能否认她的优秀。

在重获太阳以后，那些在纷争暴力环境长大的怪物们或多或少都产生了种种问题，几乎所有人都对两族的融和未来感到疑虑。唯有Frisk这个最切身体会到怪物暴力一面的当事人对此充满自信，身体力行地包揽了几乎所有工作。有见及此，人类们亦无法再生更多事端，各项政策也得以推行。

没错，她是一个优秀而罕有怨言的孩子。即使是面对最凶狠，颁布了种种残暴命令的Asgore，或者有着扭曲母爱的Toriel也能以温和的微笑包容他们的棱角，对于怪物来说她是不可取代的唯一朋友，而她也确实从未让怪物们失望，不论是多么奇怪的「善意」都能加以响应，成为他们的挚友。

除了一个……不，「两个怪物」以外。

在怪物居住地的最大栋别墅内，丝带与派对烟花的残骸布满了干净的地板，后花园拼合而成的长桌被疯玩的怪物撞得东歪西倒，蛋糕碎洒落在修建整齐的草坪上，成了蚂蚁新一轮的派对食粮。

怪物大使Frisk的十八岁生日派对没有对外公布，只是简简单单地在家里宴请相熟的怪物朋友聚餐一顿。只是「怪物朋友」的数目实在太多，最后还是变成了一个大型派对——也幸亏Toriel的家够大，不然肯定没办法容纳这么多怪物。

「真是的，那群家伙居然把Frisk的家弄得这么乱，要是以前的话看我不把他们——」黑衣服的高个子骷髅一边咒骂，一边把桌上的垃圾扫进大型的垃圾袋。派对过后产生的大量垃圾让Papyrus心烦不已，更让他心烦的是他那可憎的兄弟非但没有帮忙，还摊在沙发上日常偷懒，塑料叉子慢悠悠地卷起一束意面往嘴里送。被送进嘴巴的特制意面刺痛了前任护卫队的眼眶，没耐心的骷髅丢下了装满的垃圾袋：

「Sans！还不滚过来帮忙！」

「yelp，boss。我已经在帮忙了。」

「Sans！你只是在吃！」

眼看争吵又起，派对主人的出现让高个子骷髅的表情立即缓和了下来，一脸愤懑也添了几分讨喜的友善。只是来者对此似乎毫不在意，Frisk礼貌地接过了骷髅手中的塑料袋笑道：

「Papyrus，谢谢你的帮忙。」

「没事，伟大而恐怖的Papyrus乐意帮助朋友收拾残局。」

如同往日自然说出的话语没有收获预期的笑声，眼前的少女闻言而流露出的表情相当复杂，犹如一直以来死死压抑的情绪被刺激一般，滚烫的情绪让伟大的Papyrus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。滑稽、厌恶，这Papyrus并不陌生，但是为什么呢？

为何Frisk的眼中会有恐惧和愤懑？为何这些弱小怪物眼里的情绪，会出现在Frisk身上？意识到这一事实，Papyrus感觉到自己胸膛的灵魂被蛛丝般的苦闷交缠。在以往，怪物的恐惧让他满足；但现在，当这目光出现在Frisk眼中……

他觉得灵魂中的空洞更加扩大。

死寂在一人一骨之间扩散，这一画面落在不远处的金牙骷髅眼里，虚伪的笑脸上多了几分玩味。

「谢谢你。」Frisk沉默良久，简单地回答，随即就像是公事公办一般地挂上礼貌而疏远的微笑：「现在已经很晚了，你跟Sans先回去吧。剩下的东西我跟Toriel处理就好。」

看着少女的表情，Papyrus知道自己今晚的「计划」再次失败。把自家兄弟叫来，在Frisk的迎送下走到玄关，仿佛跟其他怪物一般的对待。但是Papyrus知道，少女对他毫无亲近之意——自地下第一次见面以来，不知为何Frisk唯独抗拒他的接近，直到现在。

罕有地，这件事让伟大恐怖的Papyrus感到了一丝挫折。但高个子骷髅面上不显，穿上红色的长靴，临走前他再次叫住了Frisk。

「人类——」

——你喜欢我今晚做的意面吗？

「什么？」

少女的微笑一如以往，是面对怪物平静而温润的笑颜。不过Papyrus能感觉到，那眼瞳底下一片沉寂。

「再见。」

「再见。」

在夜色的欢送下，高个子骷髅的身影分外寂寞。

2.

Frisk凝视着手中的一小盘冷掉的意面。

没有人会怀疑Papyrus的手艺，他这一项特长几乎跟他缺少耐心的性格一样名扬伊波特。这次他拿出所有厨艺特地烹调的意面甚至成为了派对上的一大特色，要不是他坚决要留下一碟给「本日寿星」，只怕她手中的这一碟也会被抢走。

哪怕失去热度，少女依旧相信这一盘特制的意面不会难吃——尤其是看到有好几样自己喜欢的材料与酱汁巧妙地融合，她更确信这手中的面条会很符合自己的口味。

手中的意面，就跟它的主人一样，不断地呼唤着少女。

「乒乓！」

冷凝的瞳孔从盘子上别开，Frisk的手毫无留恋地松开。即使冰冷依然传出诱人香气的意面，连带着盛装着它的精美盘子一起被重重地摔进垃圾桶，与其他的琐碎垃圾作伴。完成了这一作业的少女头也不回地离开厨房，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
然而，打开灯，一位本该离开了房子的不速之客正站在自己房内。穿着黑色外套的骷髅，若无其事地端着虚伪的笑脸，仿佛主人一般站在她房内。

「晚上好啊，sweetheart。」

「你怎么在这里……」

单是与骷髅共处一室，已让棕发少女的呼吸变得急促。岁月没有在骷髅身上留下任何痕迹，Sans没有任何变化的身影，更加让她想起那一天——或者说是雪镇车库里面发生的所有事。

「只是来简单说几句话。你已经十八岁了，有想过改变什么吗？」骷髅仿佛是真的来谈话家常一般，脸上的笑意不曾改变，眼眶中的白点死死地锁定了少女。Frisk讨厌这目光，不……该说她讨厌这一切。积压的厌恶让她不自觉地别开目光，然而骷髅下一句话却使她如堕冰窟。

「不，应该不会吧，你还是很乐意维持现状对吧……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。」

「就是车库那时候的事。」

他还记得！这个骷髅还记得上一条时间线的事！

不等Frisk回答，今晚显得有些亢奋的骷髅似乎打开了话匣子，在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接着说了下去。

「我注意到你一直没有跟Papyrus变得亲密，虽然他『这次』改变了行动，甚至按照你们人类的方式关心你。但是你没有把他当作朋友，对吧？即使隔了一条时间线，即使过了这么久以后？」

棕发少女尝试否认，但是话还未出口即发现金牙骷髅不知何时已贴近，连忙慌乱地想要从骷髅身边躲开，却失足跌倒在地上。骷髅对此只是嗤地一笑，继续说道：

「哈！Papyrus不记得这一切，但是『我们』还记得。这么多年过去，你还在『回味』着那时候的一切，对吧？结界被破除，大家都前进了，但是办到了这一切的你却居然原地踏步，停留在那所小小的屋子里。」

小小的房间里，骷髅拖起了少女扔在床上，一手固定了对方刚刚无情地抛弃意面，如今却毫无反抗之力的双手，如同宣告一般说道。

「别担心，我不是来嘲笑你的。因为停留在那段时间里的人，不止你一个。」

「我也是。」

「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？哈，让我们再来……不，该说是『开始一段好时光』吧。」